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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对跨国夫妻,安家无名山村做陶瓷,用手艺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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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对夫妇有一度在网上很火,文章的标题是:《一个韩国人,一个吉林人,在山脚下村做起了制瓷的神仙眷侣》。很多人留言,“这样的生活是我想要的。”带着这种“向往的生活”的滤镜,我们来到了山脚下村,在CoolBanana工作室中,时间见证着这对夫妇特有的“生活力量”。

采访

忆梦

撰文

忆梦

供图

CoolBanana

金秀泫和仲恒迈入了做陶瓷的第八个年头。对待做东西,他们有一种古老的缓慢节奏,在这种节奏里的他们,也形成了某种坚定的力量,很少被这个时代的滔天巨浪所卷入。

能坚定地站在自己一边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,难题非常多,但放轻松,凡事总有解决的办法。

来景德镇学陶瓷的韩国女孩,

因生活习惯而做器皿

“03年的时候,我去非洲旅游,导游也是非洲人,其他都是各种欧洲国家来的游客,我们每天出发的时候,导游就叫coolbanana!我们就yeah!就这样开始(一天的旅途)。”

金秀泫的中文非常好。她的发音有个别字词带有外国人学中文时的声调上的模糊,在讲述故事时,这种声调上的错位反而让她的故事有着奇异的说服力。

CoolBanana这个词汇包含的意义比较复杂,金秀泫觉得它是“今天就这样开启一天吧”的心态,有一些冒险、好奇心,还有一点随遇而安的积极,“大家一起笑,今天开心。”

她像是对孩子说话似的,打了一个比喻,“你看香蕉就是长得这样,一个微笑,bigsmile。”

金秀泫之前是一个典型的韩国女孩儿,在韩国首尔念大学,每天都要喝四、五杯咖啡。她喜欢城市生活给人的便利,大街小巷到处都有的咖啡店、画展、公园,总是能激发她的灵感。

刚到景德镇的时候,她有点傻眼。

当时的金秀泫已经有了一段在中国生活的经历,只是都在北京、上海这样的一线城市,来景德镇读陶瓷的研究生,是她早就想好的事情。

对于一个韩国陶艺师来说,市面上所能见到的大多以韩国本国的陶瓷作品和日本陶瓷作品为主,她有时会看到一些来自中国的器皿,底部写着:来自中国景德镇。对于陶艺师来说,景德镇就是他们心中的圣地。

那就景德镇去。这个想法牵引着金秀泫从韩国来到中国。

金秀泫回忆起刚到景德镇的那段晕头转向的日子,她不会开车,城市还没有地铁,出门必须坐公交。公交车站牌辨认困难,她开了个玩笑,“谁排队在那里,那里就是公交车站。”

生活习惯上的不便开始显露出来。她从韩国带来了咖啡豆,却没有衬手的咖啡器皿,景德镇尽管每年生产大量器皿,却大多为有喝茶习惯的人使用。包括当时的同学们也在做茶器。金秀泫尝试做了咖啡滴滤和杯子,然后又陆陆续续做盘子。

金秀泫一天要喝三四杯咖啡,这个习惯仲恒是知道的。两人是同学,在上学的时候谈起恋爱。仲恒是东北吉林人,说话声音很轻,做事很有计划性,金秀泫满脑子想法,两个人既是生活上的伴侣,又是工作室的合作人。

为了自己需要而做的生活器,也成为了两人做器物的起点。他们做了第一套条纹系列。比起各种陶瓷装饰技法,粉彩、青花,这种条纹图案,似乎用不上复杂的技巧,在那些精工细作的茶器面前,好像显得过于“普通”了。

他们看中的是一些微妙的质感变化,“我们试了很多,刻呀,拿东西来画呀,(还是选择)手工刻,一条一条地刻。模具感觉很死,重量都定好了,但是我觉得泥条捏出来的质感会好一些。”

坚持自由,

需要运气和一些帮助

东西做出来了,但也不知道能不能卖出去。

当时景德镇的陶瓷市场分化为高端茶器与普通日用瓷器。衡量陶瓷器皿的价值在于工艺的精致程度和名家的稀缺性,不重视想法创意,至于日用瓷器则是一个以大宗交易为主的领域。金秀泫他们的作品,处于一个冷门的位置。

年的夏天,两人在朋友的“撺掇”下去摆摊。他们参加的市集是在景德镇日渐兴起的“乐天市集”,由一位香港陶艺师郑祎和伙伴们发起,意在为有想法、但缺乏机会的年轻陶艺师提供一个交流空间。

回忆起这段过程的时候,两个人都觉得很好笑,不知道几点去,不知道要怎么去。就这样去摆了一早上的摊,赚到了块钱,心里头高兴的不行。更让他们觉得有信心的是来自乐天陶社社长郑祎的肯定。

郑祎成为了第一个客人,买下了那套条纹系列的器皿。这位鼓励有想法的陶艺师大胆表达自我的创始人,为他们的作品投出了第一票。

这个条纹系列陆陆续续做了七年。从杯子、盘子到茶壶,延续了他们一贯的偏好,去除过度装饰,几何纹理,为日常生活而设计。

“粉青”系列是第二个诞生的系列。三年前的春节,仲恒跟着妻子回韩国看家人。两人在一场展览中看到了韩国民画。民画中采用了名为“粉青”的手法,这带给他们很大启发。

粉青器是韩国的传统器,在灰色的粘土上涂抹白色泥土烧制而成。由于粉青器大多是日用器皿,因此纹样上也活泼可爱,一方面是植物构成,唐草、八角、莲花瓣,还有云朵、雨点、锯齿纹等,整体呈现几何、规则的效果,这与coolbanana的理念十分贴近。

转眼在景德镇做陶瓷已经过了七年。这里的新鲜事物有了一定发展,但是仍然不会在短期内比肩一线城市的艺术氛围,但是对于金秀泫和仲恒来说,他们已经拥有了更加珍贵的东西。

这座看起来破败的城市,给予了从世界各地而来的陶艺师惊喜。这里曾经在集体经济年代建立起一条巨大的手工流水线,如今虽然瓷厂已经停止运作,而掌握着这些传统技术的老师傅,还生活在景德镇的角角落落。

“这里有(全世界最顶尖的)老艺人聚集在景德镇。这一点你在北京看不到,上海看不到,但是在景德镇看得到”。

“我觉得最重要的就是人”,仲恒再一次说,“景德镇有各种各样的匠人,烧窑的、配釉的、拉坯修坯的,所有国外的艺术家之所以愿意来景德镇,是因为他们可以在这儿找到很好的帮手。”

在手忙脚乱的生活里

必须向前走

两年前,他们把工作室搬到了一个名叫山脚下的地方,这里过去也是产瓷区。很少有人能找到这里,就连当地人都不知道这个地方。

器皿琳琅满目地被放置在两张长木桌上。阳光透过大阳台照进来,屋子内很热,两人没事的时候就在工作室里干活儿。在工作室的一角,放置着一把墨绿色的沙发椅,吧台、咖啡机和绿色植物,像是一个小型咖啡店。器皿就在日常休息的时刻被使用,构成了一天的循环。

自从有了孩子之后,两人因为新生命的降临有了一些“麻烦”,生活就像一张毛毯子,因为摩擦起了不少毛球球,必须以更巧妙的方法和强大的意志力把它抹平。“因为我们是完全在一起做东西的,没有一个人就不行”。

金秀泫的节奏是首先被打乱的,一向爱自由的她,不得不开始考虑起效率这件事。有时候,她在家陪孩子,等孩子入睡了就赶来工作室做东西,等孩子醒了又马上赶回家。时间变得碎片和不可控。她觉得几乎被这个小家伙“搞疯了”

他们压缩了做东西的数量,减少了客户,又熬过了最关键的时间。现在他们每天八点半到工作室,做到五点钟要去接孩子,两人觉得这样也挺好,生活和工作反而能分开来了。

不过,两个人的配合倒是一直很默契,妻子金秀泫提想法,仲恒也提一些建议,帮助妻子去实现。“我觉得我们俩是相互影响的。”

他们同时处理着生活与工作,一起保持前进的节奏,仲恒说“有时候晚上十一点、十二点起来,看到有个茶壶的把没接,然后就看不下去,要去把它弄好。”

一天忙到饭点就去吃饭,炒菠菜、红烧鱼,都是简单的家常菜。金秀泫说,起初他们做的盘子,更适合用来放意面、三明治等西式食物,在景德镇生活久了,也调整了盘子的深度,用来装平时吃的家常菜。

有人给他们建议,提高出东西的效率,跟大平台合作,或者去做一些品牌的营销,输出生活方式。仲恒觉得难,目前,做手工、小批量的陶瓷是coolbanana能做的最好的事。生活慢慢过,陶瓷慢慢做,一切总会慢慢的解决,至于那些建议,再说吧。

Q=手艺漫游计划

A=coolbanana

Q:你们的工作习惯、方式有差别吗?

A:很大的差别。我是比较喜欢自由的,我想干的时候干,不想干的时候就不干,但是他会看不下去。但其实只是两种方式,(对我来说),其实自由的环境出新的想法比较多。一天特别忙的时候,我就想不出来什么。在轻松的环境下,我的灵感比较多。

Q:这几年孩子的诞生对于你们的工作和生活有没有改变?你们如何调节到一种舒服的状态?

A:最开始生活和工作完全是在一起的,做到一两点钟都行,但是有孩子以后就改变了,一开始特别难受。现在也挺好的,我们五点接孩子回家带孩子,八点半来工作室,我们会知道必须把事情在今天做完。

Q:秀泫经历了一个从韩国到中国学陶瓷的过程,但是现在中国有些年轻人会更倾向于购买日本、韩国的陶瓷,你们怎么看这个问题?

A:其实中国的生活日用瓷也做得很久、很好了,只是大家观念中对于手工器皿的接受程度还不是太高。所以我们需要继续坚持下去,让更多的人知道这群人。

Q:让你们留在景德镇的理由是什么?

A:你可以看到全世界最顶尖聚集的人在景德镇,因为我们做陶瓷的,所以景德镇做陶瓷的氛围对我们影响任何地方给不了的。最开放的也是景德镇。就比如说,你想去别的公司参观,好像会显得很冒失,但是在景德镇,卖釉的会想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卖的釉好。谁都可以来买,你也可以自己尝试去配,你去问他,他也特别愿意跟你交流,如果你要也懂一点点的话,他就更加有热情。

手艺漫游计划·景德镇站

由东家APP出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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